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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里的珍珠

“师哥，师哥！”纪慎语兴冲冲跑进屋来，有些急，脚下踉跄一下差点摔倒。丁汉白赶紧搂住他的腰，将他给扶稳当。“小心点！怎么啦，这给急的？”丁汉白看他有些喘，轻轻拍他给他顺气。纪慎语圈着丁汉白的脖子，一看这阵势，丁汉白知道狐狸要勾人了。果不其然纪慎语声音软成和水的面团，道“听说扬州的戏班子来了，今晚在城东茶楼上戏，师哥你陪我去好不好。”丁汉白叫他给勾的的心痒痒的，“啥戏啊？”“白蛇传。”“哎，这出你不是早听过个百八十遍了吗？”

纪慎语嘟着嘴，“不一样，扬州这个戏班子很有名的，很多人听的，很受欢迎。我爹还在那会，答应带我去来着，可是没等到，就。。。”丁汉白见不得他可怜样，恨不得跟母狼舔幼崽似的给他揉怀里舔顺毛，还有什么不答应的。

扬州戏班场子果然火热，小南蛮子看的很是开心。丁汉白不太爱看戏，看纪慎语开心，心里也挺乐呵。演到白娘子与法海斗法水漫金山时，纪慎语眼圈红红的，嘟喃道，“秃驴坏的狠，许仙也讨厌，白娘子真可怜。”丁汉白从怀里摸出一颗巧克力，剥了锡纸，轻轻抵开纪慎语的唇塞了进去，“宝贝儿，假的，都瞎编的，你这怎么每次看都真情实感呢。”纪慎语不理他，小嘴忿忿地吧砸吧咂地咬巧克力，吃完了，还想要，又不肯拉面子，偷偷瞄丁汉白。

丁汉白笑了笑，从怀里又摸出三四颗，“喏，就这么多了，都给你。”

戏散场了，丁汉白牵着纪慎语往家的方向走，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，丁汉白的手摩挲着纪慎语的手心，道：“珍珠，你是不是想家了。”

夜里风大，吹得路旁梧桐叶沙沙作响。“想的，我娘走的早，爹走后，扬州就再没个人惦记，也就。。。不是很想了。”纪慎语声音闷闷的，“不过--。”他的声音明朗起来，“我喜欢这里，这里有师哥，我喜欢这里的家，我和师哥的家。”

丁汉白的手紧了紧，声音满是缱绻柔情，“珍珠，我对你好一辈子，你想去哪我都陪着，我去哪也都带着你。。。。。。累不累，要不要师哥背。”

这条路有点偏僻，纪慎语谨慎地左右打量一番，确认没人后，脸红地嗯了一声。丁汉白揉揉纪慎语的脑袋，微微蹲下身，把纪慎语稳稳托在背上。在丁汉白的背很暖和，纪慎语舒服地叹了口气，他扭头看了看身后，他和丁汉白的影子重叠在一起，这条路有点黑，有点长，但是他不怕，他的师哥会带他回家，他很安心。

走了一段，丁汉白突然琢磨道，“不成，我去那边的话，就不带了。”纪慎语在丁汉白背上都快睡着了，就听到丁汉白突地一句，“不带自己。”他刚醒头还昏沉沉的，转不过来思考，就先是情绪翻涌，夜风有些凉，瑟得纪慎语鼻头酸，蓄了一会，泪珠子就汪汪地在眶里打转，他一把抱住丁汉白的脖子胡搅蛮缠道，“为什么不带，你就要带，就要带。”其实如果纪慎语再清醒一些些，就会意识到自己在犯傻。只是人在迷糊，他是顾不上这些的。纪慎语在丁汉白背上晃荡的厉害，丁汉白怕把他给摔着，赶紧矮身将他放下。

丁汉白低头瞅着纪慎语头顶的小发旋，一股酸涩的可怜劲，忍不住一把揽过他扒拉进怀里，用大衣将他裹的严实，防着别叫凉风给吹感冒了，叹了口气，“你这小南蛮子。我是牛鬼蛇神还是黑白无常，还兼帮阎王老爷勾魂的？“ 纪慎语脸闷在丁汉白的胸前，眼泪全蹭在丁汉白的白衬衫上。丁汉白的胸口叫眼泪给打湿了大片，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挖了好大一个洞，洞底泛酸水，一股股的往上直冒。

丁汉白伸出手一下一下拍着纪慎语的后背，揉他的后心打趣道，“好啦好啦，你也多大个人了，都是带徒弟的大师傅了，怎么还这么爱哭。”

纪慎语不理他，自顾自地哭，哭的专心，哭的一抽抽。丁汉白捞起怀里的纪慎语打量一番，噗呲一声。眼前的小人儿睁着两个充水红肿的核桃眼，满脸的泪痕，鼻涕湿答答都起泡泡了。纪慎语见丁汉白取笑自己，有些恼，用两个核桃眼瞪他，只不过在丁汉白眼里，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，还有些。。。可爱。

他的珍珠怎么这么可爱，可爱得他心肝都疼了。

丁汉白从西装裤袋里取出手帕给纪慎语擦干眼泪和鼻涕泡泡，而后将手帕朝里对叠收好，他抚上纪慎语的脸，大拇指一下一下来回划着他的下眼睑，叹道，“珍珠啊，我的珍珠，我真想把世上的宝贝都捧到你面前，一切坏的苦的我先尝过一遍，扒拉下好的甜的都给你。那边，我要抢在你前头去，在那边给你打点好，跟黑白无常，牛鬼蛇神，阎王老爷都通好气。你来了，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。你要给我时间，等我在那边打点好，等你在现世快活享够了，你再来找我，师哥在那边等你，师哥哪也不去，我们下辈子还处一块。”

这次纪慎语没有哭，眼睛怔怔看着丁汉白，咬着唇哆嗦。唇咬的有些狠，红艳艳的，像院里最艳的那支红玫瑰。丁汉白用大拇指指腹微微揉开他咬紧的唇，柔声道，“别把自己咬坏了。”

纪慎语喃喃道，“师哥。那约好了，你不能食言。”

“嗯，约好了，不食言。”丁汉白俯下身，在纪慎语微红的眼角轻柔地落下一吻，这吻是誓言，是契约，是定下的来世情缘。

他丁汉白魔症了，疯魔了。他不要星星，不要月亮，他要怀里的珍珠。